从李佳琦到李子柒直播短视频背后的新感性动员机制

去年第四季度以来,直播、短视频领域的李佳琦现象、李子柒现象,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的确,尽管自2016年以来,直播、短视频领域的相关话题就引起了主流社会的一再注意,但这一领域走到今天,不仅开始具有令主流社会错愕的公共文化功能,其影响力还大尺度的“走出去”,在海外同样引发了相当的关注度,而且这一切都是在没有官方背景,在民间的、市场化环境下“不经意”间完成。

因此,今天面对可以辐射国内不同圈层的李佳琦现象和可以横跨不同国家的李子柒现象,我们就不能再简单地、先入为主地套用上一历史周期和传统媒介形态的文化经验。这是由于移动互联网领域的快速迭代特征,即便是在直播、短视频领域的内部,从资本运营到内容生产,在过去的3、4年里,也都正在发生着多维度、多层次的迭代、升级。
2009年微博的诞生和广泛应用为公共话语权的泛化提供了必要条件,初代意见领袖以知识精英为代表,以微博为平台发表对公共事务的看法,在那一阶段大众在面对复杂的、难以理解的事件时往往寻求和参考他们的意见。而且,“大众”也被赋予一定的话语权,他们通过评论、跟帖、点赞、转发表达自己的意见,这些意见又通过数据逻辑形成新的热点。当下,新一代的意见领袖的意见表达已从公共领域逐渐转化到审美风尚领域,他们表达意见的平台也从微博逐渐转换到以“小红书”“抖音”为代表的移动互联网平台。大众通过观看李佳琦的测评、李子柒的劳作产生了仿佛自己也使用、也体验过的代入感。观看的结果也不局限于产生了一个“消费的决策”,而更多的是与意见领袖共享某些感性的经验。李佳琦的宠物、夸张的语言表达、分享测评的知识性,这些细节都有可能触动大众某一人格或某种经验,产生共情点,以此形成对差异巨大、内部也呈现多重复杂特质的大众的有效的感性动员方式。不同于传统互联网时代的意见领袖,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网红、粉丝明星与受众、粉丝结成了更为随机、更为平等并且可以高频互动的传播、消费逻辑,并将日常生活经验重新组织和凝结,形成了一个在审美的某些层面上达成了共同意识,且覆盖不同圈层、跨越广阔地域的当代共同体。
这一各项特征尚有待持续深入挖掘的当代感性共同体,无论规模、体量,还是渗透力、影响力,不仅在直接影响着当代社会的审美认知、社会心理和情感结构,还已经事实性地内化到当代数字经济乃至当代社会的肌理之中,并在当代数字经济和当代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在这个意义上,李佳琦现象、李子柒现象的产生绝不是偶然,其意义也不仅仅限定在国内的范畴。一直播、短视频等为代表的这一媒介周期的中国经验,不止是对于在当前形势错综复杂、斗争日趋激烈的国际环境下,推动我国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进而增强我国的文化竞争力、文化感召力,具有着继往开来的文化战略价值,对于移动互联网的世界总体进程和即将到来的5G时代,也同样具有普遍性的示范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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